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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就是這麼樣的一個人

嘴上叼根菸,高談闊論,一襲短衣、短褲(冬天可能多點穿著吧?),整天睡在他「專用」的躺椅上,蹺著腳,摸著他的兩撇鬍子,專注卻很無知的享受著他的人生,完全的台灣本土造型與語言,完全的台灣人──從來只見他收看□視,連重播都看(無怪乎該台董事長前ㄧ陣子還很高興的說:電視台終於開始賺錢了)

 

 

他還是這樣的一個人

他和他的糟糠之妻,守著新民街兩人賴以維生的小吃店, 十坪 不到的「賣場」,除了該有的生財工具外,居然有一半的位置,都是他的休息區:滿坑滿谷的打火機和煙蒂,以及他的最愛,躺椅。當妻子正努力的招呼客人,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,他卻盯著電視,什麼話都不說,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。

 

 

「盧卡斯,對不起,我不能沒有學長

電視那頭的吶喊,黑輪伯面色凝重的又叼起了一根菸。此時,他的妻子,平常苦著一張臉不愛說話的黑輪大嫂,藉力使力的說:「錄卡稱仔,阮抹當沒你,卡緊來鬥腳手啦,擱治彼涼西涼西!」只見黑輪伯緩地起身,痛苦又無力的樣子,那場景簡直就像極了《背影》裡頭父親的身影;對父親來說,是甜蜜的負擔,但對黑輪伯而言,那是生活的無奈。

 

 

 

黑輪伯,他真是一個很情緒化的人。心情好的時候,他會提醒你停在紅線上的機車快被開單了,你如果忘記帶錢付帳,他會通融你下次再給他。可是,當他鬱卒的時候,大家就要倒楣囉:他喜歡喝酒,人家是酒中有詩,詩中有酒,他卻是借酒發瘋,狂罵某個店家髒話,就是動詞加受詞,最後再多個父母親的那一種;恍若飛沙走石,勁風吻著落葉,殺得店裡的顧客都紛紛走避。但幾分鐘後,一切均可雲淡風輕,依舊和平溫暖,假象。

 

 

 

 

黑輪伯煮的東西,除了麵類要有沙茶醬調味外,飯類也一定會加點肉燥,這似乎就是他店裡的「最後資本」,也是「唯一的技術」。屋內的牆壁,黑得不成樣,彷彿從盤古開天以來就沒洗過;餐桌也因太油膩,一不小心,碗盤會「逃得無影無蹤」了--

 

 

 

 

然而,服務品質這麼差的店,我倒是常常光顧──該說念舊吧。

 

 

 

 

(本文節錄自阿謙作品集1—曾經,2003年第二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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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hsals63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